用性命追尋靈魂的自由與驕傲

十二年的籌備、耗時十個月拍攝、動員劇組兩萬人投入，由魏德聖導演所執導的英雄史詩鉅作【賽德克‧巴萊】終於完成。【賽德克．巴萊】故事敘述在險惡的日據時代，賽德克族被迫失去自己的文化與信仰，男人必須服勞役不得狩獵、女人派遣幫傭不能編織彩衣，驍勇善戰的賽德克族馬赫坡社頭目莫那魯道，見證這三十年來的壓迫統治，看著族人過著苦不堪言的日子。因一場誤會種下日警和賽德克族的緊張關係，自此族人便活在恐遭日警報復的陰霾中，忍辱負重的莫那魯道在深思後，雖知這場戰役將面臨滅族危機，但他明白唯有挺身為民族尊嚴反擊，才能成為真正的賽德克人，於是決心帶領族人循著祖靈之訓示，奪回屬於他們的獵場…。

越挫敗力量越強

魏導對【賽德克‧巴萊】投入的時間與心力眾所皆知，為何這麼想拍這個題材？

魏德聖導演說：「其實原本很簡單的一個想法，只是覺得這個題材很好，就把它寫成劇本，劇本寫好之後一開始也沒有想過一定非要完成不可，因為當時覺得這樣的劇本在台灣是不太可能被實現的結果，可是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想法，萬一有一天有機會的話。所以先寫好放著，也沒有想那麼多。一直到2000年我參與了【雙瞳】的拍攝，真的是讓我開了眼界，原來那些電腦特效、機器技術方面的特效其實沒有那麼難，是因為我們沒有經歷過，所以把它想得很難，其實都是花錢就可以解決的東西。拍完【雙瞳】之後我就把這個劇本拿出來再做修改，然後寫企畫案去提案，那是我第一次覺得這部電影是有機會可以拍成的。然後越提越挫敗，越挫敗就越生氣，越生氣那股想要完成它的力量就越強，有點“我就做給看！”的心情。不過我真得覺得這是一個好題材，而且台灣真的缺這種東西，我拍【海角七號】的時候也是覺得台灣缺這種東西。其實在【賽德克‧巴萊】之前也拍過原住民的東西，大部份都把原住民講得很可憐，我承認原住民相對於我們是比較弱勢的，但是不一定要去強調這個部份，我想要講一個驕傲的事情。」

蒐集線索拼湊全貌

由於霧社事件發生的時代久遠，也沒有很多歷史的紀錄，魏導在編寫劇本的過程中花了很多功夫蒐集各方資料才得以拼湊全貌。魏導說：「要問、要看、要讀、還要自己想，因為問到的不代表是正確的，每個人的角度不一樣，每個人站的位置也不一樣，看到的知道的事情也不完全，有些事情很難拼湊起來，歷史記錄上有很多空白，有點像是鑑識科在工作一樣，利用前面一點線索和後面一點線索連成一條線，必須要像鑑識人員一樣探索一些蛛絲馬跡然後合理化。除了對霧社事件本身的了解之外，還要去研究1930年代當時的族群問題、日本的政治、文化、經濟、教育制度以及國際觀點，瞭解了這些前因後果，才能了解為什麼這位歷史人物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雖然這個過程很累，但是因為這樣而找到一個立場和答案的時候，其實是很高興的。」

男主角年輕莫那魯道莫是經過在全台灣海選數千人之中挑選出來的泰雅族素人演員挑大樑，魏導表示：「當初要找男主角人選時就沒有鎖定從職業演員當中去找，最主要是他希望找到一個在眼神、人格特質還有身高體型上和歷史中的莫那魯道相似的人，但是有沒有演戲經驗並不重要，因為這個角色是一個在思想上很單一的人，在戲的表現上並不複雜，所以我不擔心，不過後來我們找到的素塑人演員也真的演得很不錯，反而是他週邊的人物比較需要有演戲經驗的人去演。」

原住民演員力挺

參與演出【賽德克‧巴萊】的主要演員多都擁有原住民血統，包括馬志翔、徐若瑄、溫嵐、羅美玲等人。

馬志翔飾演賽德克族屯巴拉社的頭目鐵木瓦力斯， 歷史中，鐵木瓦力斯因幫助日本人圍剿莫那魯道，因此很多書籍都認定是個很負面且親日的角色，魏德聖導演希望能讓這個角色的立場與矛盾在電影中重新被了解，扭轉鐵木的負面形象。魏導表示：「鐵木他是個孔武有力但卻心思單純的人，最快轉變這種負面印象的方法就是找一個很正面的演員來擔任，馬志翔非常正面，他的身高和外型各方面條件都非常地好，又是賽德克族，根本沒有第二人選。」

馬志翔說：「其實在那樣一個時間，那樣一個國家體制，那樣一個事件裡，很多人做的抉擇都是逼不得已。我們從理事中都知道他是親日派，比較負面的形象，在這部片裡其實是有點像回到過去，回到那個時間，從比較情感的角度出發，沒錯，他是幫助日本人去攻打莫那魯道，但是回到人跟人的情感上去思考，那個時候族跟族之間都會有一些爭獵場的仇恨存在，日本人利用了這種仇恨關係，用以番制番的方法去對對付莫那魯道。其實莫那魯道和鐵木瓦力斯他們執行的都是一個出草的動作，也可以這麼說，其實出草也是一種化解仇恨的手段吧！我覺得並沒有這麼大的仇恨，對賽德克族人來說，反而是要做一個真正的人，就必須要做這個事情，賽德克族人對生命的態度是有點…浪漫吧。我覺得鐵木瓦力斯是一個悲劇人物，其實整部電影裡的人都是悲劇人物，都是很英雄式的死去。所有的英雄片都是講如何求生的自由，而【賽德克‧巴萊】卻是講求死的靈魂的自由，這是【賽德克‧巴萊】最迷人的地方。」

徐若瑄和羅美玲飾演從小接受日本教育的模範版原住民高山初子和川野花子，羅美玲說：「我覺得對她們來說，比較掙扎的是，雖然她們從小接受日本教育，但是她們的身體裡流的是賽德克族的血液，所以她們對族群的認同上有一點混淆，會有一些矛盾。難道文明不好嗎？她們會有一些疑問，而經過這樣的思考後，最後她們會決定自己該走向哪裡。」

◎精采完整內容請見世界電影雜誌9月號513期